好久没更博了,最近更多时间是待在家里陪伴家人,尤其是出生才两个月的小宝宝。
两年前,我的B站账号「黄杨ME」还只有6、7万粉丝的时候,我就定下目标,争取要在那一年拿到「十万粉丝」奖牌。但是这个目标一年年落空,今年就已经比「佛系」了,一切顺其自然吧。
所以当一个月前收到这个神秘的快递,里里外外包装拆掉好几层,才发现是B站十万粉丝奖牌。内心自然是欢喜的,但是也没有更多兴奋的感觉吧。也因为最近实在没时间管这事,就把它放在家里一个角落。直到前两天才决定拍一期视频和B站观众们分享这份喜悦。
「十万粉丝」算是一个阶段的达成。所以我想写一写关于我是如何一步步走上现在这条全职视频up主的道路的。这也算是对自己这几年在职业上的一次回顾和总结吧。
一切都要先从10年前,我买了一台二手的苹果笔记本电脑开始说起。
一台二手Mac
我的大学是在合肥读的一所大专院校,选的是计算机专业。2013 年毕业实习我就在合肥找了一份还算对口的工作——网页设计(开发)。虽然工资少得可怜,但我当时就非常想拥有一台 Mac 笔记本电脑。接下来几个月我就省吃俭用终于买了一台二手 MacBook Pro,还是前两年的老款。
记得那时我还自己把它拆开,取出光驱(对,那时候的Mac笔记本还带吸入式光驱,现在想想还挺酷的),然后在相同位置装了一个固态硬盘,算是给它升级了一下性能。
我真的非常喜欢这台 MacBook Pro,虽然是一台旧的。它的一体化铝金属的机身放在当年真的是非常简约优雅(放到现在恐怕也是),而且它的操作系统(那时候还叫 OS X)也很流畅漂亮。我现在还记得那天晚上拿到这台新「玩具」(严格来说是旧玩具)时那种欣喜若狂的感觉。当天晚上回到家我就对着提前找好的教程,一条一条的把它的用法摸得很熟了。
十年前国内用 Mac 的人还很少,在合肥这种二线城市用得人就更少了。我的同事全部用的是 Windows PC 机,很多还是 XP 系统。
那时候我对编程、数码、还有 UI 设计这类东西都很感兴趣。Mac 笔记本非常适合文字内容写作和代码编程。所以一到晚上下班,我就坐在这台 Mac 面前,编写自己感兴趣但是现在看来没啥用的网页。我还买了很多域名。那时候写博客还很火,我还搭建了一个博客网站,自己编写网站主题,再把电脑上写好的文章发布上去。
当年用的那个域名到现在我还在每年给它续费,就是 huangyang.me。这也是我的 ID名字「黄杨ME」的由来。
这些都是在那台 Mac 上完成的。它让我开始喜欢写写东西,喜欢写代码,也喜欢一切简约的设计。我也是从那时候起成为一个果粉。
从博客到简书
后来我开始把自己的博客文章同步发表在「简书」这个写作平台。这个网站现在还有,现在也还可以看到我当年在上面写的一些文章(虽然回过头看写得多是很烂的)。
那时的「简书」还是一个很纯粹的写作平台(当然现在已经可以说烂掉了)。当年我喜欢在这上面写文章是因为它非常重视文字的排版设计,整个网站设计也非常极简。这个网站有两个地方至今都令我印象深刻并对我颇有影响。
一是这个网站支持宋体,这在当年是很超前的,当年绝大多数网站字体都是用的类黑体,或者说是「无衬线字体」,即使现在也是如此。但是报纸书籍的印刷字体一般是宋体。所以在这个网站上可以阅读宋体字的文章,感觉很不一样,用一个比较直白的词形容就是很「文艺」。Mac 的视网膜屏幕加上OS X系统领先的字体渲染策略,让我在这台 Mac 上阅读网页宋体也有非常不错的观感体验。
还有一点是「简书」的写作后台支持很早就支持 Markdown,而那时候主流的图文内容编辑后台基本用的是富文本编辑器方案。我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接触并喜欢用优雅的 Markdown 写作,并且一直持续到现在。
我记得我在上面写的第一篇文章叫《关于网页排版和文章编辑那些事》,发布上去没过多久我发现有一万多人看过,也有好多人点「喜欢」。这在当时我的看来是非常不可思议的。要知道我写在自己博客上的一篇文章能有几十个人看过、有一个评论我就很开心了。后来我还收到「简书」寄来的一本赠书,好像是《设计中的设计》。
从博客到简书,算是开启了我的互联网文章写作之路。
从知乎到公众号
后来我从合肥来到上海重新找了一份工作,依然是做网页开发。那个时候在上海的互联网公司,我就发现我不是唯一用 Mac 的了。我也很喜欢跟同事交流 Mac 上的使用经验,没事儿也喜欢折腾系统和升级硬件。
我那时候对 Mac 已经很熟悉了,但是不是所有的同事都会用 Mac,有时候新来的同事因为不会用公司给配的 Mac,就会经常问我,我就想干脆我写个Mac使用入门的word文档,以后谁想了解就直接看这个文档就好了。
一开始我只打算写一个简单的快速上手说明,但是写起来就停不下来,越写越长。后来就想,写都写了,干脆发到网上。
那时候知乎刚开始火,氛围也很好(不像现在那么水),有很多人认真的在上面无私分享自己的知识和经验。不过一开始我是看得多,写得少。后来我就把我写得这篇 Mac 入门的文章发到了知乎上。我也没怎么在意,过了几天发现这篇回答火了,还被收录到了当时一期的「知乎日报」。
对了,这里我要隆重分享一个插曲。就是话说当年有一个女生,她用自己的工资买了一台 MacBook Pro(当然是全新的了),但是跟大多数初次接触 Mac 的人一样,她也不太会用。那时候她也喜欢看「知乎日报」,正巧看到我写得那篇文章。她觉得写得也不错,就在知乎私信跟我交流,一来二去就成为网友,再后来就成为我的女朋友,再后来就成为我现在的老婆,也是我们孩子的妈妈。
当然了,这一段简短的文字自然省略了太多细节。
回到知乎。那篇知乎文章火了很长时间,我也因此发现好像有不少人都有想了解 Mac 使用的需求。正好那时候我还注册了一个微信公众号,也不知道在上面写点什么,我就把这篇文章也发在我的公众号上,也陆续在公众号上发表了一些跟 Mac 使用相关的文章。慢慢的也有蛮多人订阅。一开始两千,三千,后来一万多。现在这个公众号我还在运营,叫「Mac派」。
这两年开始做视频内容了,真的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同时兼顾好公众号和做视频内容。但是这个公众号我还是会继续写下去。虽然现在越来越多的人都不看长文字的东西了,看长视频都越来越没有耐心了,但是我觉得,起码在我有生之年,文字内容是不会被视频完全取代的,不管未来几十年技术会发展到什么程度。
所以我的内容发布平台就顺理成章的来到了公众号上。刚开始两年我是一边上班,一边利用业余(或偶尔摸鱼)时间在上面写,并没有好好想过靠公众号赚钱这件事。
成为自由职业者
随后的几年,我也换了一家公司,但是我的工作岗位依然是跟 web 开发相关。慢慢的我对这份职业产生倦怠感,准确的说,是对「工作」这件事产生了厌倦。我不喜欢加班,不喜欢工作需求被改来改去,更不喜欢把二十几岁的宝贵生命浪费在开会和通勤上(我想这些也没几个职场人会喜欢)。我不知道这样的未来还能怎样?继续当一个程序员吗?当到30岁?40岁?
但是我越来越确信的就是,我不能也不想再这样熬下去了。
倒不是说我不喜欢编程,其实我还是蛮喜欢纯粹的编程这件事的。但是我总感觉我在编程开发尤其是高级编程上面没有多少天赋,也不够努力。而且马上到三十岁了,需要考虑的「人生大事」也慢慢多起来,我也觉得我的人生在这个阶段可以有其他可能性。
所以我最终还是就辞职了,成为一个无业游民,或者说好听的叫「自由职业者」。但说实话我对未来并没有想得很清楚。
辞职后,我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出租屋里,一边继续运营我的公众号,一边接一些朋友介绍的编程的活。因为在如何靠我这个公众号持续稳定的赚到钱这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上,我还没有搞清楚,所以一开始只能靠这些变成的单子来补贴家用。有时候想想也挺好笑的,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奈。
同时运营公众号和做编程开发是很累的。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段时间后,我感到并没有比上班更轻松,但在心里还是舒坦的。
我在B站上传了一个视频,火了
2019 年的一天,我制作了一个跟 iPadOS 相关的视频,把它上传到B站,结果你可能也猜到了,那条视频火了。而且远远超出我的预期(其实对这个视频会不会有人看我是没报什么预期的)。后来几天我又制作了几个视频上传到B站,虽然没有第一个视频那么火,但是数据也还不错。我就想,说不定做视频 up 主也是一条不错的职业道路。
那段时间我对做视频这件事有了非常大的兴趣。抽空就刷 B 站,学别人怎么拍视频,怎么剪辑。所以顺理成章的,我就成为一名视频up主。
离开上海前夕,在共青森林公园橙子随手拍下我这张照片,关注过我B站的朋友一定很熟悉。
也是在那一年年底,我从上海回到了合肥,开始我真正的视频内容创作生活(同时公众号文章也没有完全放下)。
我的大部份时间都花在制作视频上。但是做视频相比写文章来说,要投入的时间和精力会多得多,而我又是一个做事情比较慢吞吞的人。所以到现在,2023年,做了快 4 年了,在 B 站一共才上传了 130 多期视频。也是到现在才终于拿到这个 B站10万粉丝奖牌。这当中既欣喜又有些许感慨。
这 4 年时间里,我有无数次感到迷茫、焦虑,甚至有想要放弃的念头。我也常常会自我怀疑(尤其是2022年)。我真的擅长做视频吗?我到底能不能靠做视频养活我的家庭?
我觉得我内心是喜欢做视频的,但是很多视频都没有达到让我自己看了非常喜欢的标准,原因有很多,内心浮躁、想做得太多、赚钱的压力、商业的裹挟……
虽然在B站我算是做数码区内容,但是实际上我的内容题材涉猎非常广,软件教程,装修,日常生活,购物分享、自驾旅行……所以严格说我算是杂区up主。这也导致我的账号定位有很多问题,视频制作效率也上不去。
总之这些年做下来,深感全职做内容创作不是一条容易的路,起码对我来说是这样的。
但我也算是幸运的,回头看在每一个节点我都有一个内容火了(当然可能主要原因是平台给我推荐了流量),我也因此在每个阶段的一开始就获得一样很重要的东西——「信心」。然而不火的才是常态,大部份做得内容都是不火的。在每个阶段也会有各种各样的因素让我想要放弃。
但要问我后不后悔当初选择辞走上这条道路,我一点都不后悔。不过站在当下回过头看,这几年我也做了很多错误的决定,也错失了很多可能的机会。这里面有很多因素了。我想主要还是我的性格和眼界就决定了现在这样的我。
关于未来
除了做视频和公众号,其实我有很多想要好好尝试的事情。
比如旅行类视频(也不一定是视频啦,可能是一些文章或者一本书也说不定)。不过这要等家里的宝宝再大一点了,或许到他两岁的时候,我们就会开始第一场一家三口的正式旅行——自驾云南,或坐火车去老挝,更有可能是去其他地方——我现在就已经迫不及待了!
播客也是我一直想尝试的领域。虽然也做了一个播客,但就如博客一样,它是一个比较私人化的小尝试,并没有把它当作一个「产品」去做,自然也不会投入更多的时间精力。(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去小宇宙搜索「YALA」)。想实实在在的做一档播客节目是我去年就开始构思的了,但迟迟不敢动手,害怕这又变成给自己挖的一个坑,一开始投入了不少时间精力,但毕竟时间有限,同时想做得事情太多,导致哪一个都没顾好,最后不了了之。总之可能是时机尚未成熟吧。
我一直对文字写作情有独钟,所以公众号和博客(注意区分「播客」)我也会一直写下去,用我现在的 Mac。「Mac派」这个公众号其实我也一直想来一次大的调整,或者叫改版,毕竟现在大家对 Mac 的认知和需求跟当年确实不一样了。但是现在也是没有时间去做这件事情。
还有一些自己想学的东西,绘画速写、弹琴,都没有时间去做。也希望自己有更多时间阅读。有时候真想能够把自己 command-C 再 command-V。
宝宝出生后的头两个月,更是连做视频的时间都不够了。或许我更应该考虑的是做减法,而不是做加法。我觉得我很需要好好想一想,如何平衡好生活和工作,如何平衡好做视频和写文章,如何平衡好挣钱和兴趣,如何平衡好做内容的质量和效率,如何平衡好自己喜欢的和观众喜欢的。
我现在32岁,或许等到我35岁、40岁我就不做视频了。那一定是我又找到了自己更喜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