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旅行(三)

YALA是喜欢的意思

从尼泊尔回来已经两个月了,这一篇仿佛被我无限的拖延着。老李问我最后一篇还会写吗?我说写,当然要写啦。不说是有始有终,只是有那么一些事,除了作为脑中一段回忆往事,总希望它能以一些交织文字的形式存留下来。写给你看,也更是写给自己看。作者是现在的自己,读者是几年后甚至几十年后的那个自己。

人的记忆是不可靠的。要不了十年,有些事也就不再记得,有些记忆也会逐渐模糊而变得不大靠谱。会不记得那件事是发生在初中还是高中,不记得那时暗恋的女孩叫什么名字,甚至不能确定一件事是否真的发生过,而只是自己的梦或臆想?只剩下偶尔浮现的一张面孔、一段笑声……

有些事,我可能会记住很久。

路况越来越颠簸,就要到加德满都了。

又回到「Hotel Blue Horizon」,落地尼泊尔第一晚我们就住在这里。 它靠近泰米尔市区,却闹中取静。不远处有一座「Garden Of Dreams」,还在国内时在谷歌地图上发现的,不过即使离得这么近,我们也没有分出时间去。

相比落地尼泊尔那晚仓促住下,这次我们可以好好的看一下这家民宿酒店。总共是两栋房子,一栋前面是一个院子,摆着桌子供人坐着休息,但更多的是做为餐桌。另外一栋的楼顶是一个天台,上面也可以坐着。但是铁椅子坐着很不舒服。由于附近很多比较高的楼房,屋顶视野并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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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希望着这样一家民宿:那是一户当地家庭,老两口的儿女去了大城市,于是家里经常空出一两间屋。屋里几乎保持原有的样子,只是收拾的更干净了些。院子里养了一只尾巴像风扇一样摇来摇去的小土狗、一只不太理人的大橘猫和四、五只鸡。男主人是个喜欢养花的温顺的老大叔,他的老婆却直爽而暴躁,时不时叨唠些我们这些外地人听不太懂的话。老大叔会把花种在菜园四周,而不是花盆里。这些花长得甚是野蛮和随意,看得出它们的主人除了浇水和除草之外,便再也不打理了。

在帕坦参观一家民宿

现在的「民宿」普遍更重视「宿」,居住舒适固然重要,然而若没有了「民」,那这样的民宿跟酒店又有区别呢?

从尼泊尔回来后,开一家民宿的愿望便在我的心中发芽。希望将来的某天可以在一个景色宜人、空气干净的小地方,买一块三两间的房子,一间我和老李自己周末或经常过来住,剩下一两间收拾出来给希望前来小住几日的朋友。这个地方还曾出现在我夜晚的梦中。

这样的民宿几乎是不可能赚到钱的。人一辈子做什么事都想着能不能赚到钱,岂不是太无趣了。一般的民宿是盖给别人住的,我希望的民宿首先应该是盖给自己住的,同时空给想来的人过来填补空间,或者说互相靠近彼此的生活。

即使穿上当地特色的衣服(许多当地人已经不再穿有民族印记的服饰),吃他们每天吃的早餐,也无法真的像个当地人。旅行者始终是旅行者。当地人的生活真相往往是枯燥的、辛劳的。也许偶尔乐在其中,但我想很多时候他们也会觉得日子过于真实而平淡。我们带着期待、护照和一堆我们称之为“行李”的琐物,朝着机票上印着的那个地点出发。背后是我们同样枯燥、辛苦而又太过真实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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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晚上气氛比较沉闷,因为琪琪把相机落在了游客大巴上。身处异乡遇到丢东西这种事,找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不懂当地的社会规则,语言上的不通,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乘坐的是哪家大巴公司。我们想尽可能的联系在尼泊尔认识的当地人,通过他们事情也许还有希望。

首先想到在博卡拉的民宿的老板,毕竟车票是在他那定的,并且他还会一点中文。然而并不顺利,老板一副很忙的样子(也可能是真忙)。我们只能等待,并想别的办法。我们又去了一家旅行社,老板是个尼泊尔人,但是是个中国通。他告诉我们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找到相机。我们还想到在「民族歌舞厅」认识的跳舞胖大叔。他很喜欢我们,因此互相留了手机号和微信。本来希望能到他家里做客,胖大叔似乎同意了,也可能是语言上不通,双方误解了彼此的意思。胖大叔是个好人,最后我们一起吃了最奇怪的一顿饭,抱歉我只能想得到「奇怪」这个词。彼此少言语,大叔只是在一旁看着我们,不停擦拭着汗,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急的。老李在一边安慰琪琪。可能是各种时机不对吧,或许是缘分没到,吃完结账我们便跟胖大叔拜拜了。打从见到胖大叔我就一直觉得他跟一个「最后一个男人」(美剧)里的男主角 Todd 很像,恰好他在剧中也有一段跳舞的片段。

语言可以很快学会,甚至可以用谷歌翻译。文化的差异却不是一两天就能懂得了的。最终我们也没有找到丢失的相机。

在博卡拉的「OR2K」,我们玩了一种叫「三个字」的游戏。这天下雨不想出门,我们又玩起了这个游戏。我总是输得最多的那一个,而老李总是赢得最多的那一个。这个假「游戏黑洞」。

「我爱你」

「啊~~」

尼泊尔蚊子很多,尤其是下雨天。连平时不怎么招蚊子的我,腿上也被咬了几个包。

雨下下停停,总不能一直在屋里待着。我们往泰米尔街区更深处走去,寻找一家可以用支付宝换卢比的店。一个热情的男人请我们进到他的店来。这倒也是家挺特别店,墙上挂着漂亮的毯子,在灯下闪着金光,犹如一家艺术品店。男人特别热情,但又不像一般的尼泊尔店主那样。他显得儒雅而又绅士。高高瘦瘦,眼睛深邃,似乎有些欧洲血统。通过店里摆的照片我们知道男人早年还爬过 Everest(珠峰)。这就更令我们羡慕了,也就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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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在街头遇到一个摆地摊儿卖手工首饰的年轻小伙,留着长发,竟然是个中国人。用普通话聊起来就方便多了。一直不「安分」的他在印度待过很长一段时间,后来来到尼泊尔,想存够了钱,就买辆房车周游世界。

这天还遇到另一个跟我们差不多大的中国小伙,推着辆山地自行车,衣衫不整,在吃着什么零食,看样子是骑了很长一段时间了。我上去和他说话,他便跟我讲了他一路的艰辛历程。

在加德满都,好像每个人都带着故事来到这里。很庆幸,我能带着我的故事从这里离开。

很多的因缘在刚好的时间,刚好的地点,聚在了刚好的两个人身上。我是其中一个,你是其中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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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tan (帕坦)是尼泊尔一座古城,处处展现出艺术气息。我却更觉得她是个浪漫之城。相比泰米尔,这里也更舒服。哪怕给自己半天的时间在古老的广场发呆、聊天,或是看看报纸。在帕坦杜巴广场逃票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如果你像一个当地人,那就更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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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会猝不及防的下起雨,匆忙赶路的你也无需抱怨,那是想让你停下来,在旁边的建筑或屋里停留片刻,说不定就会有故事发生。

旅行的等级并不是由所选路线和所付经费来决定的,这一点明白的人就不太多;有些人自以为明白了,追求旅行的文化含量,把文化古迹当作主要目标,结果不仅把旅行窄化了,也把文化曲解了。 ——《旅行的艺术》

在躲雨时遇到了一位当地画师,买了一些画。还品尝了在泰米尔见不到的当地食物,甚是好吃!不过有点烫。

那个叫 YALA 的店犹如一个小小的古艺术馆,其实是一家餐厅。站在店的四楼,可以望见一棵长了三百多年的大树。我们在 YALA 吃着美味的食物,度过了一个下午,什么也没做,却甚是难忘。偶尔低飞的雄鹰,聒噪的乌鸦,潮湿的空气。还有眼前的一壶水,一架楼梯,一切都很平凡,一切都很不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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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LA 是「喜欢」的意思。

在这里,我们度过了完全属于我们自己的一天。这一天很长,却又感觉太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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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德满都的光怪陆离,犹如一副纷乱浮世绘。

到了晚上,我们就会去 Paddy Foley's Irish Pub。沉醉在食物、啤酒、乐队和彼此当中,流连忘返。感觉似乎已经越来越接近真实的加德满都了,或者离真实越来越远?管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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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选择出行,失望和惊喜都在等着你。尼泊尔更是这样,她不适合所有人。在有些人看来,这里设施落后、空气浑浊、一切都显得很随意和杂乱。尼泊尔就是这么一个让人搞不懂的地方,你不需要懂她,就像也不需要懂人生的意义一样。之前在 Airbnb 上看到一条在尼泊尔的评论。

“一团糟,但我喜欢这里!”

这就是我们的加德满都。或许明年,我们还会再来这里,来到 Garden Of Dreams、亚拉之树、博卡拉和帕坦民宿、雪山……